倪佳寅，上海东海职业技术学院2008届报关与国际货运专业毕业生，中国东方航空公司客舱部头等舱空中乘务员。

是意外，也是注定

做了四年多的空乘，初期是在国内的各个城市间往返，现在时常执行一些国际航班，倪佳寅算是一个名副其实的“空中飞人”。他时常需要适应时差，时常因为工作而不能陪家里人过一些重要节日，但是比起那些朝九晚五、工作时间相对固定的工作，倪佳寅还是更喜欢自己现在的职业。他不喜欢“每天都做差不多的工作”，而愿意通过“活动性更大”的职业去创造和体现自己的价值。

有时候被安排做备份，他就得在家等着公司的电话不敢走远，如果有哪位乘务员临时不能飞，就得马上赶到公司去顶班；有时候飞完国际航班回家，他还要努力适应时差，逼自己睡觉——空乘的工作绝对没有表面听起来那么轻松和风光。但是对于自己这份工作时间不固定、时常日夜颠倒的职业，倪佳寅还算是做得挺满意的，他说“有些事情是注定的”。

大三的时候，有熟识的同学找到倪佳寅，邀他一起去面试东航的乘务员，“他是很认真地对待这份面试的，我只是抱着去试一试、了解一下的心态陪他去的。”东航考试的第一轮是考察整体形象，每一批十个人，形象合格的人就会被点名出列，可以进入下一轮的笔试。倪佳寅笑说去之前想着参加面试的都是帅哥美女，自己这张不算标准帅哥的脸肯定没什么希望能通过考察，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压力。

直到后来顺利通过了第一轮的筛选，又参加了第二轮的英语笔试，这时候倪佳寅有了一点紧张感，开始“当回事儿了”，接下来进入复试的综合面谈，一路顺利地通过了体能测试和政治审查。层层筛选之后，从报考的五六千人中脱颖而出，倪佳寅和那位邀他同行的朋友一起，成为了那一年东航录取的两百多名空乘中的一份子，对于他来说算是个意外，但同时又是某种“注定”。虽然去之前并没有把面试的事情“太当回事儿”，但是倪佳寅恰恰胜在心态轻松，并且也有赖于提前做一些相关的信息收集和准备。“机会只会给有准备的人”，他相信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。

还在东海读书的时候，倪佳寅也经历过一些挫折。他读了一个自考的本科，却因为课程太多路程太远而最终放弃，于是“太累了，不玩了”；后来考报关证的时候又没通过，这也为他后来找工作带来了一些影响。倪佳寅的专业是报关与国际货运，他去过一家位于外高桥的货运公司实习，还去过一家证券公司；大三的时候世界500强企业史泰博来学校招聘，他又和同学一起去做了实习生，先是做的电话销售，后来调去了售后服务部门，实习几个月之后公司有意跟他签约，倪佳寅却早已经决定要进入东航。

最终选择进入东航的原因很多，是因为不愿意做朝九晚五的办公室一族，也有对于两份工作的薪资水平的比较和选择，当然更多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在东航的发展空间会更大。种种意外和原因组合在一起，促成了他当年的选择，也最终造就了今天这个工作四年多就拿到了诸如“优秀乘务员”、“先进个人”、“季度明星”等诸多称号和奖项的倪佳寅。也许当年考过了报关证，或者自考的本科文凭顺利拿到了手，倪佳寅后来的选择都会与现在不同。但是每一条路都有不一样的风景，失败和挫折未必就是不可挽回的遗憾，关键在于遭遇失败和挫折之后，是否还能用积极的心态去对待现在和未来。

说起在史泰博的实习经历，倪佳寅说自己当时是抱着体验人生的心态去的，因为已经确定跟东航签约，所以想要趁入职之前去体验一些不一样的工作，丰富自己的阅历。对于一个工作安排已经确定的大学生来说，这份实习其实算是没有什么必要的，他完全可以用这段时间给自己好好放个大假。但是倪佳寅说自己“不管什么事情都想去接触、了解一下”，他要去感受一下不同的工作环境，通过工作去感受社会的多样性。“我就是确定了以后不会做这一行，所以更想去感受一下。”

有遗憾，就去弥补

有人说，处女座是典型的完美主义，倪佳寅出生在处女座的最后一天，要求完美也是他性格中的重要一面。大学期间自考的半途而废、未能入党的遗憾、乃至后来工作第一年因为请病假而影响到工作的绩效排名，这些对于倪佳寅来说都是遗憾。

既然有遗憾，就要去弥补。

工作一年半以后，倪佳寅报考了上海交大工商管理专业的自考本科，这一次他再也没有“不玩了”的心态，而是认认真真地上完了所有的课程。“虽然现在这个证书拿着没有太多用处，但是有备无患嘛”，他一边执行着日常的飞行任务，一边为将来的“落地”做着准备。而前阵子，倪佳寅刚刚经过转正成为正式党员，弥补了自己大学时未能入党的遗憾。“不想当将军的厨师不是好司机”，倪佳寅说自己现在做的努力一方面是为了弥补大学时期的遗憾，完成父母的心愿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将来成家之后能稳定下来回到地面工作，方便照顾家庭。

对于倪佳寅来说，“知道自己要干什么”是很重要的。早在东航新乘培训期间，倪佳寅就是所在小班级的副班长，培训结束还拿到了优秀学员的称号。而刚进入东航的第一年，他却因为发水痘请了两个星期的病假，而这种“小孩子的病”直接导致倪佳寅当年的绩效排名落后到了倒数第四名，成为一千二百多名空乘中的“落后分子”。但是到了第二年，这个“落后分子”却从倒数几名一跃成了排名第一，“有计划才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，”才能更好地去安排未来，倪佳寅并不害怕暂时的失败和遗憾。

在东海读书的时候，倪佳寅是个标准的乖学生，几乎从来不和同学出去通宵。而那时候因为意外而来到东海学院，也让他调整了很久才适应过来。现在再回头看自己的大学岁月，倪佳寅说自己学会了感恩，也终于能从心里同意那一句“今天我以东海为荣，明天东海以我为荣”。

工作至今给倪佳寅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一次飞行任务，是执行一趟从香港飞回上海的航班。同机的一位小伙子是第一次飞行，想请倪佳寅在上飞机前的二十分钟空闲时间带他出去转一转。倪佳寅向乘务长问清了登机的桥位，就带着小伙子出去逛了十五分钟，但是等到他们赶到乘务长所说的“41号桥位”的时候，却发现停在那里的并不是他们应该登上的飞机。航空公司对于空乘人员的纪律性要求是很高的，赶不上航班就很有可能会被解除劳动合同，两个人发现走错地方之后，几乎是飞奔赶往“410号桥位”，跑得满头大汗。虽然最终两个人还是在乘客登机前赶回了工作岗位，但是这次的经历让倪佳寅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心有余悸。“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能只听别人说，要自己去判断和确认”，倪佳寅总结了经验教训，此后的每一次飞行前都会认真确定航班信息，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情况。

不同于以往外界对于空乘职业的印象，现在的空乘已经不再有吃“青春饭”的概念了，大部分都会做到四十几岁，有的能力强的职员退休之后还会被返聘回来。而男空乘虽然数量上没有空姐多，但是反而比空姐“更好混”。倪佳寅对于自己现在的工作和未来的发展，还是比较有信心的。而这份工作带给他的另一个收获就是，对于这个爱新鲜的小伙子来说，飞往国内乃至世界各地的经历，让他增长了许多阅历，倪佳寅相信“行万里路”和“读万卷书”一样重要，甚至有时候更重要。

“飞就飞嘛”

出生于1986年的倪佳寅，很不喜欢“虚岁”的说法，他说这样把自己说老了。“来之前我还特意去理了头发，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年轻一点”，他笑着说。虽然比起那些青春正茂的“90后”，出生在80年代的倪佳寅确实已经成了“前浪”，但是他年轻的心态却让他没有“死在沙滩上”。

倪佳寅说自己不愿意为了赚钱而赚钱，也不是在为了工作而工作。虽然是空乘的职业要求他在工作时间要保持良好的心态，但是他原本就“没心没肺”，工作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生活的调剂。有时候在生活中遇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，但是他总是抱着“飞就飞嘛”的心态，反而能把这份职业当做一种生活的调剂，通过投入工作而暂时把不开心的心情搁置在一边，绝对不让生活影响到工作。不同于那些把工作当成赚钱的工具或者压力的主要来源的年轻人，倪佳寅乐观的心态倒是让他的这份工作变得很有乐趣。

刚工作一年半的冬天，倪佳寅遭遇了北京的第一场大雪，航班延误了整整十个小时才到达上海。“任何一个人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待十个小时都会有情绪”，当乘务长和同航班的一位空姐都被乘客骂哭了的时候，倪佳寅还是保持了比较好的心态，没有与乘客发生争执。他很理解乘客的情绪，觉得只要让乘客“发泄完就好了”。抱着这种“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儿”的心态，倪佳寅在飞机上的服务一直都很有耐心，他会很注意服务的方式方法，“动作慢一点乘客会更满意”，这是他总结出来的经验。

英语一直是倪佳寅的弱项，甚至连当年高考没有考上本科，也是因为被英语拖了后腿。而现在飞国际航班，时常需要跟外国乘客交流，飞到了国外停留的期间也需要用英语跟当地人沟通。虽然知道自己英语不好，但他总是“乱七八糟准备几句，虽然肯定说得不好，”但起码不至于尴尬，经常开口说也就慢慢锻炼出来了。

有时候会在飞机上遇到一些明星，公司也没有明确规定不能要求与明星合影，但是倪佳寅还是认为“明星也是旅客，要一视同仁”，所以从来都没有找明星要过签名或者合照。“当然也是因为我没有遇到特别喜欢的明星。”他笑着说。

上海世博会期间，大批的游客涌向上海，工作的压力倍增，而航空公司则会在航班上安排一些和世博会有关的小活动，乘务员也需要提前去了解许多相关的信息。回想起那一段时间的工作，倪佳寅用“好玩的事情”来形容，虽然有工作压力，要做到忙而不乱确实很难，但是因为乘客都对飞机上的各种活动比较有兴趣，飞行过程的各种交流都会比较快乐。他形容这份工作就像小孩子对待玩乐，玩得再疯也不会喊累，对于他来说，再苦的经历都会成为美好的回忆，而“我现在就是在回忆。”

有时候倪佳寅也会听到一些同事的抱怨，或许是因为某一趟航班的乘务长太严格，或许是因为工作安排的时间不合适，再或者是其他一些七七八八的原因，私底下开玩笑时说过的“干一行怨一行”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。但是对于工作上不能改变的安排，倪佳寅还是愿意乐观地去接受，“开心的过也是一天，不开心的过也是一天，为什么不开心一点呢？”这句经典的台词被倪佳寅引用过来，正是他现实心态的写照。

说到自己现在的心态，倪佳寅笑着说这就是老了的表现。这个个头足有一米八的大男生，脸上还留有几年前发水痘时留下的印记，正在与自己的初恋女友谈婚论嫁，算是走在成家立业的路上。“人家都说初恋走不到最后，我要证明一下”，说着这句话的倪佳寅，表情特别坚定。（文/全丽雯）